adoration

第十四章

陆森行动不方便，最终还是秦朗把陆森抱进浴室洗澡的。等冲洗干净后，秦朗闷不吭声的为陆森擦干，在陆森穿衣服时，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会儿说对不起什么用都没有，但是，还是想说。那个……我……”

“负责吗？”陆森打断秦朗的话，套好T恤看着局促不安的秦朗。

秦朗抬头看着陆森的眼睛，在确定陆森不是在开玩笑后，用力的点头，道：“负！”

陆森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秦朗被笑的一头雾水，陆森笑了好一会儿，眼角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伸手搭着秦朗的肩膀站起来，慢慢朝浴室外面走，一直坐在沙发上，陆森才笑着开口：“都是大老爷们儿的，有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不用太大负担。”

秦朗坐在陆森面前的茶几上，面对面看着陆森，道：“我不赞同，我自然说了负责，就肯定会负责的。”

陆森还是笑着，只是那个笑容已经没有那么多玩笑在里面了：“你知道我们都是男人，所谓的负责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你知道你是警察吗？组织会接受你的另一半是个男人吗？”

秦朗沉默了会儿，低下头在想陆森这些问题。

陆森轻笑一声，然后渐渐敛了嘴角的笑意，道：“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你的腿……”

陆森看了看，道：“会有人给我治疗的。”

秦朗没再吭声，站起身走进厨房给陆森熬粥去了。

陆森舒服的坐在沙发上，想着秦朗刚才那副模样，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

他这样认真，这样专心的思考陆森和他的未来。

不管究竟是出于作为男人的责任也好，其他也罢。对于陆森来说，也算是满意了。

陆森扭头看看厨房里他忙碌的背影，想，让他放弃秦朗，这辈子恐怕都不能了。

好像有些理解飞蛾为什么一定要去扑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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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粥时，两个人都没说话。陆森硬是在这气氛中感觉像是最后一次一起吃饭了似的，一起吃饭的秦朗，显然心情重重，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陆森便也不再多想，认真喝粥。

“之前做警察，有身为正义的责任感，一心破案根本没有心思去处对象。后来等到年龄大了，想要处对象时，工作的危险性质又让我觉得，不好拖累别的姑娘，所以，也就没有再动过这个心思。其实……”秦朗抬头看着陆森，陆森也看着他。

“其实，我们都一样，结婚或许没有什么奔头了。但是，对于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度过未来可能面临工作上的各种险境和我们生活上彼此的照应来说，显然我们是更合适的。”

秦朗这番话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深思熟虑，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很真诚。真诚到陆森这样的人都想要落泪。

陆森扯开一个笑容，勺子舀了熬的软糯的粥递进嘴里，热气腾的心也软哄哄的，好像这样眼泪即使掉下来，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秦朗伸手把陆森落下的眼泪擦了，继续说道：“我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陆森忍不住笑，说道：“我们是上下线，如果我们的关系被上级知道，受处分不说，工作都有可能丢了。卧底是忌讳这个的，你不怕？”

秦朗拧着眉，想了想道：“你会因为我们关系的转变，影响任务吗？”

陆森摇摇头。

“那就是了，我们没有妨碍别人，我们正常工作，正常完成任务，为什么会不被容忍？”

陆森确信秦朗真的是对于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的，夫妻都不允许出现在一个中队，何况是像他们这种感情。

陆森也不打算解释，因为他其实知道，即使任何任务的危险都能挺过去，他们的相伴，也是走不完这一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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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冲小跑着从大楼出来，司机已经把后备箱刚买的轮椅拿了下来，然后架着陆森从车上下来。

延冲扶着轮椅，推着陆森从另一边绕过来，走进大楼：“医生说骨头二次开裂，愈合会非常麻烦。你不是在秦朗那里养伤么，怎么会再受伤的？”

陆森没说话，进了电梯，延冲又开口道：“南哥最近心情可是相当不好啊，以往很少出现的他，近期涉及的几个交易都亲自带队，弟兄们有一点点错，都得挨一顿揍。”

“阿肯呢？”陆森在电梯到了22楼，才开口问话。

延冲一滞，然后推着轮椅进了办公室，道：“他在肯尼亚，不会回来的。”

“秦朗很快就会怀疑到他身上去了，你最好不要让他出现任何幺蛾子。否则，他这个棋子我是一定会舍的。”陆森扭头盯着延冲。

延冲点点头：“森哥放心。”

“疗养院去过了吗？他怎么样。”

延冲不知道陆森想听什么消息，是他好转的消息，还是情况越来越坏的消息。一时间沉默了下去，没开口。

陆森看他一眼，转着轮椅到桌边，拿了烟点燃：“如果他越来越坏，那对于我就是好消息。如果他好转……”陆森转过来看着延冲，一字一句道：“那就让他变坏。”

“森哥……”

“延冲，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

“他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林南从门外走进来，延冲暗暗松口气，低着头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两个。

陆森捏着烟，嗤笑道：“他和你什么关系？倒要你这么上心。”

林南站在陆森对面，低头看着他道：“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我想给你留个后路。”

陆森抬头看着林南，似笑非笑：“你是不是看着那张脸，很有保护欲啊？你在感叹他柔弱可怜的同时，也在想我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不听你的话，不缩在你羽翼保护下了，对吗？但是林南你也要搞清楚啊，他和你根本不是一类人。”

“你和秦朗呢？是一类人吗？”

“不是。”陆森回答的很快，然后看着门边站在的延冲，道：“你先出去，把近期的情况给我做个汇总，二十分钟后上来汇报。”

延冲应了一声，带上门走了出去。

陆森又抬头看着林南，说道：“我当时杀他的时候，如果不是你阻拦，现在就没有疗养院安然度日的他！你给自己埋了一个定时炸弹，知道吗？”

林南蹲下身，与陆森平时，平日里那双凌厉的眼眸现在更是带了一丝薄怒，他盯着陆森，说道：“你为什么想杀他，你想杀他，是因为你在满足你的私欲。可是你也弄清楚，他和你流着一样的血！那天他如果不心软，对你开了枪，那么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也许就是他！”

陆森猛地推开林南，轮椅也朝后跑去，林南快速从地上起来，抓着即将撞上桌角的轮椅，怒道：“陈立扬你他妈疯了！”

“和你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是我！”

“去他妈的相依为命！陈立扬你自从认识秦朗开始，你有考虑过我们其他人的感受吗？！从来不在外人面前露脸的你，现在出现在各种毒品交易上，你顶着这张脸，顶着这个名字做了多少自取灭亡的事！”

陆森冷冷看着林南已然暴怒的脸，他知道林南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但是陆森……或者陈立扬他的性格本来不就是这么偏执这么变态吗？！

要秦朗，为了这个人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陆森转着轮椅就要朝办公室外走，林南在陆森身后冷冷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陈立扬，你是准备为了秦朗，和我翻脸对吗？！”

陆森顿住，扭头看着林南，躲在镜片后的眼睛终于还是现出了几分狠戾，他缓缓说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像秦朗这样对我没有目的的好，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疯狂一次？”

“我呢？！我十几年如一日的在你身边陪着你，狗屁不是吗？！”

陆森嘴角一挑，笑起来：“你？你是爱我，只是你对我的感情，是建立在我是陈老板的基础上。建立在我当年为了爬上这个位置，受尽屈辱折磨上！如果我还是十几年前那个任人践踏的穷小子，现在你林南早他妈不知道哪儿去了！”

陆森再也不看林南，转着轮椅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徒留林南因为陆森这些话而陡然凉了全身。

他林南可能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就是为了一次毒品交易，把还年少的陈立扬给送了出去。

陈立扬从小就长得很漂亮，小时候同在孤儿院，林南就很喜欢他。只是乱七八糟的生活叫他急于出人头地，为了钱，良心什么的，他从来都不在乎。

那些人也很喜欢陈立扬，喜欢那个干净没有被污染的劲儿，喜欢倔强的性格，喜欢漂亮的脸蛋，喜欢白皙的身体。

一百万，卖了陈立扬的年少，卖了他曾经有过的单纯，卖了他对于林南最后的一丝感情。

陈立扬浑身是血的回来，林南把五十万给了陈立扬，他说，我们如果想要出人头地不受尽屈辱，那么就一定要有钱，毒品最快，你瞧。

现在林南想来，那时候陈立扬看他的眼神，就已经夹杂着恨了。

只是他被现实压垮，没有幼稚的打闹寻死觅活，握着这五十万，踏进了这纷杂黑暗的圈子，然后一步步的，成为线上说一不二狠辣的陈老板。

陈立扬现在的狠，极端，偏执，哪一样不都是林南亲自教出来的么？现在脚踏东南亚最大毒品商，见到那个和陈立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陆森，他才突然很想念曾经那个不谙世事，在孤儿院跟在他林南身后步步相随的陈立扬。

那个陆森，何其像曾经的陈立扬。

所以陈立扬才会赶尽杀绝，咬牙切齿的恨。

恨所有一切，尤其在爱上秦朗之后。